第三十七章 （三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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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（三合一
淩晨時分，月黑風高。
海凜國際學校像是被掐斷了電源，看不見一點光線。
二十分鐘時間過去，校園裏人影綽綽，仿佛提前約好一般，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。
仔細聆聽，靜謐黑夜中，在第一教學樓右側樓梯口下，傳來了鎖鏈摩攃聲。
走在附近的男人扭頭朝樓梯口看去，手裏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斧頭，緩步朝一樓樓梯下方拐角走去。
隨著不斷靠近，鎖鏈搖晃得更加清晰，男人走進拐角，看見一條鎖鏈垂在半空，沒有反應時間，突然一刀刺中手腕，斧頭“咚”的一聲掉在地上。
“先別殺。”
角落中，一道聲音傳來。
“明白。”
一頭紅發的女人彎腰將斧頭撿起，“噗嗤”一下重重砍在男人膝蓋上。
男人雙腿彎曲，猛地跪在地上，疑惑地看向黑暗中，一雙纖白的手將鎖鏈套在他脖子上，將鎖扣用力扣住。
“呀！你怎麽扣死了？取得下來嗎？”
女生拽了拽鎖鏈一端，確保套得牢固，輕描淡寫道：“把腦袋砍下來就行了。”
“嘶……好變態！”
“好了，現在砍吧，別把其他人引過來。”
“明白！”
紅發女人舉起斧頭，眼中冒著明亮的光芒，手起刀落，鮮血噴濺，灑在她潔白的裙子上。
“哇哦！”許君月發出嘆息，舔舐濺到嘴邊的鮮血，“難怪我爸說殺人會上癮，血液濺在身上的感覺就像在淋雨一樣。”
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滾到地上，身首異處的身體立刻癱軟倒地。
“你悠著點兒，這裏還有一位心臟病人。”童陽道。
許君月不以為意，“就他？你信不信，我倆在這兒原地爆炸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。”
“被襲擊者還剩四十九位。”
就在這時，廣播在他們頭頂響起。
童陽和許君月對視一眼。
“成了？”
“可是他們怎麽知道被襲擊者死了？”
童陽指了指墻壁隱約閃著紅光的位置，說道：“這片區域大概有六個攝像頭，全方位直播。”
“是嗎？”許君月嘟囔一聲，走到墻壁前，看著即使在黑暗中也很難察覺的光線，對著攝像頭笑了一下，“平行世界什麽的，太惡心了！等著吧，遲早有一天把你們全宰了。”
童陽將鎖鏈從男人脖子取下來，這種鎖扣不常見，扣上的話很難解開，但是如果將腦袋砍掉將鎖鏈一端繞過來，就會變得輕易解開。
“走吧，繼續找別人。”
“你們去吧。”葉淮語氣平平，“我在這裏等著。”
他就算心理素質再強，也不能進行過於激烈的運動，以防萬一遇見其他人產生搏鬥，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比較好。
童陽點頭，“那你好自為之。”
許君月催促道：“走吧走吧，別管這個病秧子，咱們去找點兒刺激！”
葉淮所在位置是樓梯口下方的死角，地方狹窄，漆黑一片，如果不是像他們這樣故意引誘，應該沒有人會去那裏。
“被襲擊者還剩四十八位。”
就在兩人走出樓梯死角，廣播中再次傳來聲音。
許君月扛著斧頭走在她身邊，撇下嘴角，“我還說我們能拿到所有積分呢呢。”
童陽斜她一眼，“引誘他們。”
“怎麽引誘？”
童陽把鎖鏈拴在脖子上，沒有扣上扣子，“我跑，你來抓我，盡量找落單了。”
“那我可以真的砍你嗎？”
“你試試。”
許君月努嘴，“開個玩笑，我還挺喜歡你這樣的小變態。”
童陽無語，“你不覺得自己才像變態嗎？”
“啊？有嗎？”
童陽沒有搭理她，掛著脖頸的鎖鏈跑上了二樓。
許君月楞了一下，反應過來後立刻追了上去。
鎖鏈撞擊與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中響起，行走在二樓走廊的幾個人瞬間被吸引了註意力。
那個戴著鎖鏈的被襲擊者在走廊上瘋狂，最終躲進了一間教室中。
原本在陽臺上漫無目的尋找的襲擊者立馬追了進去，同時一個手持斧頭的襲擊者緊隨其後，並重重關山了門，阻止了剩下幾個襲擊者進入。
關在門外的襲擊者用利器敲打著門板與窗戶護欄，手持斧頭的襲擊者將窗簾拉起，說道：“不著急，一會兒就輪到你們。”
童陽用水果刀將那東西身體固定在桌子上，隨後取下鎖鏈重新套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許君月，你來吧。”童陽道。
許君月詫異道：“你不動手嗎？”
“把積分留給一個人比較好。”
“明白。”
許君月動作利落，手起刀落，那東西立刻身首異處。
“小心點兒，別把鏈子砍斷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被襲擊者還剩四十七位。”
“走吧，下一個。”
將鎖鏈收回來，她們打算如法炮制將目標投向下一個人，可是就在這時，陽臺上傳來了打鬥聲。
童陽拉住她，打開窗簾一看，一條血淋淋胳膊“咚”的一聲摔在窗戶上，鮮血與肉塊在玻璃留下一道印記。
“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“救救我啊……”
一個怪東西被摁在地上，老人舉起鋤頭，狠狠砸下去，半晌，才將鋤頭調換一個方向，用背面砸向她的面部。
那東西嗚咽聲停止，身體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然而，類似事情在二樓走廊另一側同時發生，女人抓住一具扭曲的身體，用剪刀肆意地攻擊，鮮血隨著翕動的傷口汩汩流出，連一聲求饒和哽咽都發不出來。
許君月疑惑道：“那些東西到底是人是鬼？長得跟鬼似的，好奇怪，？”
童陽垂著眼睛，說道：“對我們來說只是一次危及生命的游戲，對他們來說，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”
“平行世界都是這樣？”
“對於極少數的上層社會來說應該不是這樣。”
“那既然我們可以來到平行世界，他們為什麽不可以進入現實世界？”
“他們已經去過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許君月面露狐疑，“吳博士說因為資源匱乏才會進行游戲，如果他們全部進入現實世界不就可以解決了？”
童陽無語，“那再過不久，我們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。”
外面變得安靜下來，兩人開門離開了教室。
此時，二樓走廊上已經有了幾具屍體，不過大部分都是扭曲得不成樣子、看不清是人是鬼的東西。
現在這種情況，被襲擊者肯定早早找到隱蔽地方躲藏，為了避免積分最低，一些人自然會選擇對行動能力弱的東西動手，不過其中不乏心理變態的人，最後才結束他們的生命。
童陽忽然想到，“童陽”所說的他們可怕，並不是他們擁有多麽強橫的武器，而是在長此以往的環境中，這裏的東西早已習慣了殺戮、對死亡麻木，對生命也麻木，無論是自己的生命還是他人生命。
他們進入現實世界不單單是奪取資源、替代另一個世界的自己，而是享受獵物面對死亡時產生的恐懼。
畢竟在平行世界中，恐懼是非常稀缺的東西。
“有人。”
用類似方法殺了幾個襲擊者後，許君月指著昏暗的女廁所門口。
潺潺水流聲中，隱約夾雜著細碎哭聲。
窗外月光灑在地上，一個短發看不清模樣的東西蹲在洗手池下，面朝墻壁不斷傳來啜泣，肩膀是不是聳動，雙手掩面。
“你走錯地方了，這是女廁所。”許君月提醒道。
童陽覺得這人找不到重點，隨後環顧四周，確認除了這東西沒有其他人。
“我在等媽媽……”那東西聲音奇怪哽咽道。
“我在這裏等了好久好久，媽媽一直沒有出來。”他像是在嘆息。
許君月隨口道：“你媽不要你了。”
童陽：“……”
許君月這女人腦子指定有點毛病。
“姐姐……我媽媽就在裏面……你能幫我去看看嗎……”那東西哭聲太奇怪了，像氣球放了氣。
“你看我像熱心腸的人嗎？”
童陽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，頗感頭疼，走到隔間一看，似乎是水管炸了，裏頭全都是水，隱約摻雜著一些血水，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。
“姐姐……我要媽媽……”
那東西哭聲越來越大，尖銳得人心煩意外。
許君月掏了掏耳朵，伸手指向童陽，“行行行，現在她是你媽。”
“我是你媽。”童陽白她一眼。
“我媽死得早，你也死得早？”
“媽媽？”那東西仿佛聽不見她們的爭吵聲，慢慢將頭轉過來，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，吸了吸鼻子。
“媽媽……抱抱……”那東西朝童陽伸出扭曲的雙手，委屈巴巴看著她，眼淚混合著鮮血。◣
“媽媽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“哎呦小可憐！”許君月跟逗狗似的嘬了兩聲，轉頭看見童陽冷漠得像個機器，“你有沒有點兒母愛，這麽可愛的大寶貝喊你呢！”
“那你抱啊。”童陽冷笑一聲，“讓我看看你多有母愛。”
別說眼前環境詭異萬分，那東西長得跟在硫酸裏泡過似的。
許君月露出一個遺憾表情，“我還想看看你柔情似水的一面呢。”
童陽似笑非笑看她一眼，沒搭話。
“怎麽辦？”許君月正色問道。
童陽朝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，意思簡單明確。
許君月認同地點了點頭，“反正這東西也不是人，我也想和那個老頭兒一樣，先把他雙腿砍下來……”
許君月越說越興奮，“你覺得怎麽樣？”
童陽沈默半晌，問道：“你家地府有人嗎？”
“我媽和我舅，不過他們可能在十八層。”
“你讓他們再等等，好日子馬上就到了。”
許君月不明所以，“什麽？”
“明天閻王退休，換你上。”
“那敢情好啊！先給我媽和我舅一人百世做蛆大禮包。”
童陽不禁發問：“你跟他們多大仇？”
許君月眨了眨自己看不見的右眼，“喏！他們搞的。”
“你姐也是？”
“對啊，但是我跟我姐關系也不好。她總說憑什麽我只瞎了一只眼，我爸還不讓我還嘴，怕她傷心。”許君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，“我姐失蹤之後，我爸覺得是我嫉妒她所以說了謊，真是神經病，告訴他還不相信。”
“你爸的懷疑不無道理。”
“餵！我把你當朋友才說這些，別拆我臺啊！”
兩人談話間，蹲在洗手池的那東西終於忍無可忍，手裏拿著罐子朝她們撲了過來。
“硫酸。”許君月聞到了空中散發的氣味。
童陽順手將鎖鏈擲出去，打翻了那東西手裏的罐子，只聽見一聲慘叫，硫酸潑了他一腳。
童陽把鎖鏈往他脖子上一扣，朝許君月使了個眼色，後者立刻會意，臉不紅氣不喘，一刀斃命。
“我靠，力氣用小了，沒砍下來。”
那東西腦袋連著一些皮肉垂在胸膛上，許君月白色裙子早已像在鮮血中浸泡過般，她掀開裙擺，取下別在內襯上的水果刀，徹底割了下來。
“你要不要？”許君月調笑道。
童陽嫌惡地看她一眼，“我不要。”
許君月皺起眉，“那行吧，我也不要。”
“被襲擊者還剩二十九個。”
童陽兩人用這種方法殺了9個人，積分900，但是不排除其他人積分比她們高，因為殺掉90個襲擊者也可以獲得900分，更何況還有十二個被襲擊者的死和她們沒關系。
接下來，她們繼續尋找新的目標。
童陽力氣大，下手狠，但是動作不專業，技巧性也不足，許君月力氣又大，下手又狠，動作既專業又有技巧，除了腦子沒有童陽好使，簡直就是完美的打手！
一段時間下來，許君月手裏握著十幾條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性命，渾身都是鮮血，童陽則像個沒事人似的，發號施令，累的活臟的活都讓許君月去做。
後者也不抱怨，任勞任怨就去做了。
當被襲擊者只剩下十個人時，她們回到了最初的樓梯口下。
想著看看葉淮的情況，許君月探頭瞄了一眼，說：“童陽，你金主爸爸好像無了。”
童陽一怔，“無了？”
“對啊，不見了。”
童陽走進去一瞧，樓梯口下只有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，葉淮儼然已經不在這裏。
“怎麽辦？”許君月道。
童陽說：“這裏沒有打鬥跡象，他自己離開的話，心裏應該有分寸。”
如果葉淮非常不幸地在這裏喪命，那找到葉聞之後，得先讓他保證勸說爸媽給錢才行，葉天臨那麽看重他，不至於一千萬都不肯給。
“話說，事成之後，你不給我分一點兒？”
童陽睨她一眼，覺得有點道理，許君月確實幫了不少忙，雖然童陽自己完成這些事情也可以。
“分，給你五百。”
許君月點頭，“那也成。”
“金主爸爸給你多少？”
童陽說：“一千萬。”
許君月：“奪少？？”
“一千萬？！他給你一千萬你就分我五百？？”
“你半路出家，給你分就不錯了，而且其中一半還要分給別人。”
“靠！不過四個小時五百塊，我也勉強接受，下次還有這種賺錢機會，你帶上我唄？”
童陽沈思片刻，反正許君月已經進入過平行世界，而且身手比她好一些，家裏似乎是首都本地人，對這裏情況也熟悉。如果以後遇見類似事情，將她帶在身邊，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“可以，啟動資金一千塊。”
許君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，“你的意思是，今天我不僅拿不到錢，還得倒貼你五百？”
童陽理所當然道：“你要把目光放長遠一些，不要因為糾結於一點蠅頭小利，以後這種機會還有很多。”
許君月冷哼一聲，“童陽，你真是個商業奇才。”
“過獎。”
兩人一邊尋找下一個目標，一邊尋找葉淮的蹤跡。
只不過，那病秧子明知道這裏危險重重還是離開去了其他地方，估計是發現了什麽線索，更何況這裏還有平行世界的葉天臨，應該出不了人命。
走過鋪滿月光與鮮血的走廊，她們竟然連一個活人影子都沒看見。
許君月郁悶地嘟囔道：“人呢？應該不至於全被殺光了吧？”
“就算被襲擊者躲著不出來，襲擊者呢？怎麽從剛才開始一個人都看不見？”
童陽皺住眉頭，按理來說不可能所有人都死光了。
“有人嗎？有人嗎？”許君月靠在墻上，不斷用斧頭敲擊窗戶柵欄，在寂靜深夜發出刺耳聲音。
“你們可真行。”
沈寂已久的耳機裏，久違地傳來了吳博士的聲音。
“吳博士？你還沒死呢。”
“人呢？”
吳博士道：“全都躲起來了。”
“躲起來幹嘛？”
吳博士冷笑一聲，“因為你仨幹得好事，還以為高層來剿滅他們了。”
童陽疑惑道：“什麽？”
“在你們卡bug無差別殺人的時候，葉淮那小子帶著一把槍，摸進了監控室。”
“他有槍？”
“在平行世界裏，槍械只存在於上層社會手中，這些可憐的孩子以為他是上面的人。”
童陽沈聲問道：“你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吳博士來歷太蹊蹺了，竟然知道這麽多和平行世界有關的信息。
吳博士悶笑一聲，“童陽，我說過了，我的身份不重要。”
“你到底想做什麽？”
耳機中沈默數秒，忽然響起低低嗤笑，說道：“你說，有些人碌碌無為地活著是為了什麽？”
“管你什麽事？”
“他們活著有什麽意義呢？他們的存在只是無意義地消耗地球的資源。如果殺掉那些沒用的人，讓他們被有用的人取代，資源可以得到平衡，活著的都是優秀的人，無論是平行世界，還是現實世界，都可以恢覆正常的秩序。”
“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？”童陽冷笑一聲，“平行世界無論被動還是主動地毀掉了自己的秩序，和我有什麽關系？和現實世界有什麽關系？憑什麽要殺掉你覺得無用的人，和他們共享資源？”
“這就是你試驗的目的？想讓我成為你的劊子手？你不是現實世界的吳博士，你是平行世界的吳博士。”
現實世界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存在這樣的想法。
吳博士絕對不是現實世界的人。
在一陣詭異沈默後，耳機裏再次傳來聲音：“真可惜，我還以為我們的想法會不謀而合，你看上去並不喜歡人類。”
童陽冷笑一聲，“我喜不喜歡重要嗎？我不喜歡，他們就得去死嗎？”
吳博士笑了笑，沒再爭論下去。
“那麽，希望三位享受近在眼前的勝利，但願下次再見，你已經想通了。”
話音落後，耳機裏徹底沒了聲音。
“呀！你怎麽把他氣走了，咱們怎麽回去啊。”許君月苦惱道。
童陽摘下耳機扔進教室，“怎麽進來就怎麽回去。”
不知時間過去多久，看著天空隱隱泛著微光，大概距離游戲結束時間不遠了。
從吳博士口中得知葉淮所在地，兩人便一路尋了過去。
途中，她們沒有再遇見其他人。
白天她們在葉淮帶領下來到過監控室，沒過多久就走到了門前，看見監控室的門半掩著，有些許藍色的光灑出來。
走近後，童陽用水果刀將門抵開，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，幾乎都是額頭中彈。
一面巨大的監控顯示器前，葉淮背對兩人坐在椅子上，面前放著一只耳機，還有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。
在進行電梯游戲前，吳博士明明提醒過不能攜帶任何電子設備和武器，沒想到他竟然悄悄攜帶了這種熱武器，說明從一開始，他就沒有真正信任過吳博士。
童陽一腳踹開房門，抓起桌上的手槍抵在葉淮太陽穴上，“你到底知道些什麽？”
葉淮似乎並不意外她們的到來，眼睛看著上方的顯示器，即使被槍口指著腦袋，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。
“你沒開保險栓。”葉淮提醒道。
“一千萬呢！”許君月兩三步上前，朝童陽使了個眼色。
童陽沒想對他做什麽，將槍扔回去，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葉淮說：“749局是不是真實存在我不清楚，但吳博士絕對不是749局的成員。”
“嗯？為什麽？他那套海市蜃樓的理論我覺得挺玄乎啊。”許君月道。
“他關於海市蜃樓的說辭全是廢話，沒有任何參考性，故弄玄虛而已。”:-)本:-)作:-)品:-)由:-)
童陽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監控顯示器，上面實時記錄著學校每一個角落的畫面，就連廁所都能看得一清二楚，幾乎沒有死角，旁邊還有一個自動統計的積分排名，許君月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。
學校剩餘的人分別藏在廚房和體育器材室，屏幕下方顯示的時間是5:47分，距離游戲結束還有十三分鐘。
“你有什麽想法？”童陽問道。
按照現在的情況，許君月積分排名第一，只要等到游戲結束，成功將葉聞帶回現實世界一切就結束了。
葉淮此番行為倒像是有些多餘。
沈吟片刻，葉淮道：“我有點好奇，平行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。”
童陽擡眸看他一眼，問道：“就算知道又怎麽樣？”
“你說得對，就算知道也不能怎麽樣。”葉淮認同地點頭，“可是，既然吳博士可以進入現實世界，並且帶我們來到平行世界，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。”
葉淮這番說辭，明顯已經認定吳博士不是現實世界的人。
“既然存在著平行世界的葉天臨，那同樣會有平行世界的我和你們，如果他們進入現實世界，再將我們取而代之，身邊的人應該如何分辨呢？”
“你看他們，為了爭奪資源進行屠殺，再到以殺人取樂，那麽現實世界終有一日會變得和平行世界一樣，所有資源集中在上層社會，剩下的人通過這種方式自我淘汰。”
說完，葉淮側過頭，看向童陽。
“童小姐，我說得對嗎。”
童陽欣然點頭，“你說得對。”
葉淮抿唇，監控顯示器幽藍光線灑在他臉上，為病態白的皮膚鋪上一層冷光。
“平行世界是指在不同空間、同一時間存在的世界，並且大部分故事走向應該相同，但是在這裏卻發生了和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事情，造成世界格局、社會體系崩潰，除了第三次世界大戰，說得通的理由只有一個，他們遭到了外來力量的攻擊——也就是，另一個平行世界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你能不能說得簡單通俗一點？”許君月皺著眉頭，一臉困惑。
童陽垂眸看著他，如果葉淮身體健康，哪裏還有葉聞什麽事情。
“沒錯，因為另一個平行世界取代了他們社會上百分之三十的人，並且大部分都是上層精英，所以造成了現在的局面。”
葉淮滑落視線，說道：“吳博士的意思是留下兩個世界有用的人，共享同一個世界的資源，換而言之，平行世界的上層社會想殺掉現實世界中、下層的普通人，避免資源再度缺失。”
“對。”
“平行世界已經掌控了進入現實世界的方法，只是因為某種原因，他們暫時受到限制，所以沒有引發太大的事故。”童陽道。
“但是他們依舊可以進入現實世界，吳博士就是最好的例子。”
“沒錯。”
“那他們為什麽要帶走葉聞呢？”
童陽怔住，“不是這個世界的葉天臨帶走了他？”
葉淮搖頭，“不是，他如果想對葉聞做什麽，不需要將他帶到這裏。”
童陽臉色沈了沈，“那就不好說了。”
“什麽不好說？你們在打啞謎嗎？我怎麽一個都聽不懂？”
“如果吳博士的目的是拉攏我們，幫助平行世界一起實行共享資源計劃，那麽明目張膽帶走葉聞的目的或許是為了引起上層社會的註意。”
童陽點頭，“他們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葉聞，自然也可以帶走其他人，如果借由此事和上層社會接洽，清除中下層普通，共享地球資源，對上層社會並沒有任何壞處，並且主動權全部在平行世界手裏。”
“嗯，就算我們成功把葉聞救出去，對平行世界也沒有任何損失，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”
許君月目光在二人之間不斷流轉，隱約聽明白了一些，問道：“可是，咱們國家也會註意到，那不就得打起來嗎。”
“我們相當被動，平行世界格局已經徹底改變，恐怖不單單是一個國家上層的決定。但是現實世界並不是這樣，如果我們國家和平行世界發生戰爭，你猜其他國家會選擇幫助我們，還是等待最終結果和平行世界合作，實現資源共享計劃？”
葉淮點頭，說道：“不過，現在說這些太早了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童陽問道。
葉淮道：“因為生存環境的不同，平行世界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概括，你覺得兩個葉天臨，誰更像是平行世界的人？”
童陽驚訝道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聽我媽說，以前的白馬集團只是一個中小型企業，葉天臨的性格也不像現在這樣偏激，直到瀕死的我出生後，每天需要高昂的費用維持性命，在一年後的某天，白馬集團瀕臨倒閉，葉天臨忽然像變了一個人，暴躁易怒，動輒打罵，但是白馬集團卻起死回生一般，成為了現在的跨國企業。”
葉淮語氣稍頓，問道：“如果那個時候，他們以某種條件交換了身份，有這種可能嗎？”
童陽誠實點頭，“有。”
按照葉淮的說法，葉天臨極有可能以繼續維持他的性命作為條件，和“葉天臨”交換了身份。這樣一來，就能夠說得通，為什麽“葉天臨”對他們兄弟倆的態度如此天差地別。因為葉聞是他們交換身份後，“葉天臨”唯一的親生兒子，所以他不喜歡葉淮和白阿姨，又必須提供醫療條件維持葉淮的性命。
“或許，葉天臨也是平行世界計劃的一環。”葉淮說。
童陽陷入沈思，他說的話不是沒有可能，如果放任“葉天臨”繼續留在現實世界，說不定會成為平行世界與現實世界溝通的橋梁。
“你要殺了葉天臨？”
“嗯。”
童陽繼續問：“你打算怎麽做？”
“葉天臨之所以討厭我，並不僅僅因為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，更重要的是，我知道他殺過人。”
“殺過人？”
葉淮挪動鼠標，點開其中一個監控畫面，一位脖子上套著鎖鏈的女人坐在五樓教室的窗邊，一條腿垂在半空，通過模糊的監視器，可以看清女人清秀的五官。
“她和我以前的一位家教老師長得很像。”葉淮語氣平靜，“有天下課，我站在窗前目送她離開，葉天臨借口將她帶到噴泉池邊，或許是見色起意，欲行不軌之事，老師年紀和你差不多，掙紮時打了他一巴掌，就被他推進水池，活活溺死。”
童陽面沈似水，難怪那日葉淮明知會挨打還是跟他頂嘴，第二日還親自送自己離開。
“你爸真該死。”許君月一本正經道。
“我不否認這一點。”
葉淮繼續說：“後來警察找我問話，我把看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們，結果可想而知，以老師失足落水定案，葉天臨賠了二十萬。”
童陽看著屏幕中神情麻木的臉，好像明白了葉淮想做什麽。
“時間已到，游戲結束。”
“請積分排名第一的許君月前往教務處。”
監控室、廣播室以及教務處不在同一個地方，葉淮殺掉監控室的人並沒有影響游戲繼續進行。
在二人陪同下，他們前往教務處。
敞開的大門中漆黑一片，許君月走到門前，天邊微光隱約照亮室內輪廓，一道身影坐在辦公桌前，隱匿在黑暗中。
房間沙發上躺著一個孩子，似乎正在酣睡之中。
如果平行世界帶走葉聞的目的是為了引起上層社會的註意，他們就暫時不會傷害他，所以他應該只是睡著了。
接下來，他們該回到現實世界了。
既然能夠利用電梯游戲的方法進入平行世界，自然也可以用這種方法出去。
隨著天空逐漸泛白，他們嘗試了三遍，直到最後一遍，才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。
此時，時間已經接近八點半，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。
海凜國際學校依舊空無一人，吳博士和助手也不見蹤跡。
清晨濃霧中，三人帶著昏迷不醒的葉聞走出了學校。
守在學校附近的警察三三兩兩地圍上來，醫護人員將葉聞抱過去檢查生命體征。
“你們沒事吧？怎麽這麽久？”林警官著急地問。
童陽垂著眼睫，“吳博士他……”
林警官道：“吳博士已經離開了，他說並沒有平行世界，讓我們等你們出來了就行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童陽怔楞看向對方，“他走了？一個人？”
林警官和其他人面面相覷，“說起來他身邊那位助手確實不見了，你們在裏邊到底什麽情況？”
童陽不答反問：“你們怎麽知道他是749局的人？”
林警官道：“我不清楚，上面派來的人。”
童陽神色微怔，上面派來的人？他已經和上面的人接觸過了？
還是說，他已經取代了這個世界真正的吳博士？
“他什麽時候離開的？”
“兩個小時前。”
與此同時，一道身影狂奔在五樓食堂連接教學樓的走廊上，他神經驚恐，滿頭大汗。
“救命啊！”
“有、有鬼啊……”
“你別過來！你別過來！”
“葉淮！你弟弟在哪裏？你敢騙我！我絕對不會放過你……絕對不會……”
神情麻木的女人手持一把鋒利的武器向他靠近。
“這是哪裏？到底是哪裏？你到底是誰？你不是死了嗎！”
被他聲音驚動，隱匿在黑暗中的人不斷朝他聚集過來。
“葉天臨……是不是你？為什麽！為什麽……”
“救命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“別過來！別過來！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！”
“砰！”
突然，一聲巨響從教學樓方向傳來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林警官蹙眉問道。
“好像有人跳樓了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醫生！有人跳樓了！”
人群忽然變得嘈雜，警察和醫護人員全部朝教學樓沖了過去。
童陽回頭看向葉淮，對方眸色淺淺，看不出情緒。
許君月站在二人之間，疑惑問道：“童陽，你不是說，平行世界的人死後，屍體會留在那個世界嗎？”
童陽靜靜註視著葉淮，“對啊，那就代表，死在平行世界裏現實中的人，屍體也會在死後回到現實世界。”
葉淮反應平靜，“或許我猜錯了，他不是平行世界的人。”
“他討厭我，不是因為我不是他的孩子，只是因為我不夠健康。”
童陽只是沈默不語地看著他。
在沈默對峙中，葉淮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，說道：“世界上只有一個葉天臨，現在他死了。”
其實，他們找到葉聞後，沒有直接回到現實世界。
那之後他們一共進行了三次“電梯游戲”，前兩次童陽和許君月沒有參與。
第一次，葉淮離開學校，回到現實世界找到了葉天臨；第二次，葉淮以葉聞為借口，將葉天臨帶進平行世界，再回到學校；第三次，他們帶葉聞回到了現實世界，將葉天臨留在了那裏。
如果他是平行世界的人，要麽被殺死，要麽自己回到現實世界。
童陽不在乎葉天臨的生命，跟她無關。⊕
葉淮的回答則是告訴她，不會出現葉天臨被平行世界取代的情況。
這就足夠了。
只是，或許從一開始，葉淮的目的就是殺了葉天臨，中間那些說辭只不過是為了得到童陽兩人的認同。
“童小姐，其實這件事還有另一種可能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平行世界所有資源集中在上層社會，其中自然包括醫療資源，並且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形成的局面。十六年前，平行世界的葉天臨只是一個小企業的老板，他或許沒有資格享受醫療資源，為了拯救生命垂危的兒子，和現實世界的葉天臨交換了條件，他為葉天臨提供所不知道的信息，讓他壯大公司，葉天臨則替他維持兒子的性命。”
葉淮從外套內襯中取出消音手槍，拉下保險栓，“今天之後，老師死亡的真相就會公開。”
“錢會在兩個小時後打給你。”
將槍抵在太陽穴，葉淮目光投向遠方，神情依舊很平靜，童陽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。
玉石俱焚？
還是，自認為的解脫？
“如果我死了，屍體應該會回到平行世界，如果沒有，就當還了葉天臨的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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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晨時分，月黑風高。
海凜國際學校像是被掐斷了電源，看不見一點光線。
二十分鐘時間過去，校園裏人影綽綽，仿佛提前約好一般，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。
仔細聆聽，靜謐黑夜中，在第一教學樓右側樓梯口下，傳來了鎖鏈摩攃聲。
走在附近的男人扭頭朝樓梯口看去，手裏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斧頭，緩步朝一樓樓梯下方拐角走去。
隨著不斷靠近，鎖鏈搖晃得更加清晰，男人走進拐角，看見一條鎖鏈垂在半空，沒有反應時間，突然一刀刺中手腕，斧頭“咚”的一聲掉在地上。
“先別殺。”
角落中，一道聲音傳來。
“明白。”
一頭紅發的女人彎腰將斧頭撿起，“噗嗤”一下重重砍在男人膝蓋上。
男人雙腿彎曲，猛地跪在地上，疑惑地看向黑暗中，一雙纖白的手將鎖鏈套在他脖子上，將鎖扣用力扣住。
“呀！你怎麽扣死了？取得下來嗎？”
女生拽了拽鎖鏈一端，確保套得牢固，輕描淡寫道：“把腦袋砍下來就行了。”
“嘶……好變態！”
“好了，現在砍吧，別把其他人引過來。”
“明白！”
紅發女人舉起斧頭，眼中冒著明亮的光芒，手起刀落，鮮血噴濺，灑在她潔白的裙子上。
“哇哦！”許君月發出嘆息，舔舐濺到嘴邊的鮮血，“難怪我爸說殺人會上癮，血液濺在身上的感覺就像在淋雨一樣。”
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滾到地上，身首異處的身體立刻癱軟倒地。
“你悠著點兒，這裏還有一位心臟病人。”童陽道。
許君月不以為意，“就他？你信不信，我倆在這兒原地爆炸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。”
“被襲擊者還剩四十九位。”
就在這時，廣播在他們頭頂響起。
童陽和許君月對視一眼。
“成了？”
“可是他們怎麽知道被襲擊者死了？”
童陽指了指墻壁隱約閃著紅光的位置，說道：“這片區域大概有六個攝像頭，全方位直播。”
“是嗎？”許君月嘟囔一聲，走到墻壁前，看著即使在黑暗中也很難察覺的光線，對著攝像頭笑了一下，“平行世界什麽的，太惡心了！等著吧，遲早有一天把你們全宰了。”
童陽將鎖鏈從男人脖子取下來，這種鎖扣不常見，扣上的話很難解開，但是如果將腦袋砍掉將鎖鏈一端繞過來，就會變得輕易解開。
“走吧，繼續找別人。”
“你們去吧。”葉淮語氣平平，“我在這裏等著。”
他就算心理素質再強，也不能進行過於激烈的運動，以防萬一遇見其他人產生搏鬥，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比較好。
童陽點頭，“那你好自為之。”
許君月催促道：“走吧走吧，別管這個病秧子，咱們去找點兒刺激！”
葉淮所在位置是樓梯口下方的死角，地方狹窄，漆黑一片，如果不是像他們這樣故意引誘，應該沒有人會去那裏。
“被襲擊者還剩四十八位。”
就在兩人走出樓梯死角，廣播中再次傳來聲音。
許君月扛著斧頭走在她身邊，撇下嘴角，“我還說我們能拿到所有積分呢呢。”
童陽斜她一眼，“引誘他們。”
“怎麽引誘？”
童陽把鎖鏈拴在脖子上，沒有扣上扣子，“我跑，你來抓我，盡量找落單了。”
“那我可以真的砍你嗎？”
“你試試。”
許君月努嘴，“開個玩笑，我還挺喜歡你這樣的小變態。”
童陽無語，“你不覺得自己才像變態嗎？”
“啊？有嗎？”
童陽沒有搭理她，掛著脖頸的鎖鏈跑上了二樓。
許君月楞了一下，反應過來後立刻追了上去。
鎖鏈撞擊與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中響起，行走在二樓走廊的幾個人瞬間被吸引了註意力。
那個戴著鎖鏈的被襲擊者在走廊上瘋狂，最終躲進了一間教室中。
原本在陽臺上漫無目的尋找的襲擊者立馬追了進去，同時一個手持斧頭的襲擊者緊隨其後，並重重關山了門，阻止了剩下幾個襲擊者進入。
關在門外的襲擊者用利器敲打著門板與窗戶護欄，手持斧頭的襲擊者將窗簾拉起，說道：“不著急，一會兒就輪到你們。”
童陽用水果刀將那東西身體固定在桌子上，隨後取下鎖鏈重新套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許君月，你來吧。”童陽道。
許君月詫異道：“你不動手嗎？”
“把積分留給一個人比較好。”
“明白。”
許君月動作利落，手起刀落，那東西立刻身首異處。
“小心點兒，別把鏈子砍斷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被襲擊者還剩四十七位。”
“走吧，下一個。”
將鎖鏈收回來，她們打算如法炮制將目標投向下一個人，可是就在這時，陽臺上傳來了打鬥聲。
童陽拉住她，打開窗簾一看，一條血淋淋胳膊“咚”的一聲摔在窗戶上，鮮血與肉塊在玻璃留下一道印記。
“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“救救我啊……”
一個怪東西被摁在地上，老人舉起鋤頭，狠狠砸下去，半晌，才將鋤頭調換一個方向，用背面砸向她的面部。
那東西嗚咽聲停止，身體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然而，類似事情在二樓走廊另一側同時發生，女人抓住一具扭曲的身體，用剪刀肆意地攻擊，鮮血隨著翕動的傷口汩汩流出，連一聲求饒和哽咽都發不出來。
許君月疑惑道：“那些東西到底是人是鬼？長得跟鬼似的，好奇怪，？”
童陽垂著眼睛，說道：“對我們來說只是一次危及生命的游戲，對他們來說，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”
“平行世界都是這樣？”
“對於極少數的上層社會來說應該不是這樣。”
“那既然我們可以來到平行世界，他們為什麽不可以進入現實世界？”
“他們已經去過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許君月面露狐疑，“吳博士說因為資源匱乏才會進行游戲，如果他們全部進入現實世界不就可以解決了？”
童陽無語，“那再過不久，我們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。”
外面變得安靜下來，兩人開門離開了教室。
此時，二樓走廊上已經有了幾具屍體，不過大部分都是扭曲得不成樣子、看不清是人是鬼的東西。
現在這種情況，被襲擊者肯定早早找到隱蔽地方躲藏，為了避免積分最低，一些人自然會選擇對行動能力弱的東西動手，不過其中不乏心理變態的人，最後才結束他們的生命。
童陽忽然想到，“童陽”所說的他們可怕，並不是他們擁有多麽強橫的武器，而是在長此以往的環境中，這裏的東西早已習慣了殺戮、對死亡麻木，對生命也麻木，無論是自己的生命還是他人生命。
他們進入現實世界不單單是奪取資源、替代另一個世界的自己，而是享受獵物面對死亡時產生的恐懼。
畢竟在平行世界中，恐懼是非常稀缺的東西。
“有人。”
用類似方法殺了幾個襲擊者後，許君月指著昏暗的女廁所門口。
潺潺水流聲中，隱約夾雜著細碎哭聲。
窗外月光灑在地上，一個短發看不清模樣的東西蹲在洗手池下，面朝墻壁不斷傳來啜泣，肩膀是不是聳動，雙手掩面。
“你走錯地方了，這是女廁所。”許君月提醒道。
童陽覺得這人找不到重點，隨後環顧四周，確認除了這東西沒有其他人。
“我在等媽媽……”那東西聲音奇怪哽咽道。
“我在這裏等了好久好久，媽媽一直沒有出來。”他像是在嘆息。
許君月隨口道：“你媽不要你了。”
童陽：“……”
許君月這女人腦子指定有點毛病。
“姐姐……我媽媽就在裏面……你能幫我去看看嗎……”那東西哭聲太奇怪了，像氣球放了氣。
“你看我像熱心腸的人嗎？”
童陽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，頗感頭疼，走到隔間一看，似乎是水管炸了，裏頭全都是水，隱約摻雜著一些血水，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。
“姐姐……我要媽媽……”
那東西哭聲越來越大，尖銳得人心煩意外。
許君月掏了掏耳朵，伸手指向童陽，“行行行，現在她是你媽。”
“我是你媽。”童陽白她一眼。
“我媽死得早，你也死得早？”
“媽媽？”那東西仿佛聽不見她們的爭吵聲，慢慢將頭轉過來，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，吸了吸鼻子。
“媽媽……抱抱……”那東西朝童陽伸出扭曲的雙手，委屈巴巴看著她，眼淚混合著鮮血。◣
“媽媽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“哎呦小可憐！”許君月跟逗狗似的嘬了兩聲，轉頭看見童陽冷漠得像個機器，“你有沒有點兒母愛，這麽可愛的大寶貝喊你呢！”
“那你抱啊。”童陽冷笑一聲，“讓我看看你多有母愛。”
別說眼前環境詭異萬分，那東西長得跟在硫酸裏泡過似的。
許君月露出一個遺憾表情，“我還想看看你柔情似水的一面呢。”
童陽似笑非笑看她一眼，沒搭話。
“怎麽辦？”許君月正色問道。
童陽朝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，意思簡單明確。
許君月認同地點了點頭，“反正這東西也不是人，我也想和那個老頭兒一樣，先把他雙腿砍下來……”
許君月越說越興奮，“你覺得怎麽樣？”
童陽沈默半晌，問道：“你家地府有人嗎？”
“我媽和我舅，不過他們可能在十八層。”
“你讓他們再等等，好日子馬上就到了。”
許君月不明所以，“什麽？”
“明天閻王退休，換你上。”
“那敢情好啊！先給我媽和我舅一人百世做蛆大禮包。”
童陽不禁發問：“你跟他們多大仇？”
許君月眨了眨自己看不見的右眼，“喏！他們搞的。”
“你姐也是？”
“對啊，但是我跟我姐關系也不好。她總說憑什麽我只瞎了一只眼，我爸還不讓我還嘴，怕她傷心。”許君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，“我姐失蹤之後，我爸覺得是我嫉妒她所以說了謊，真是神經病，告訴他還不相信。”
“你爸的懷疑不無道理。”
“餵！我把你當朋友才說這些，別拆我臺啊！”
兩人談話間，蹲在洗手池的那東西終於忍無可忍，手裏拿著罐子朝她們撲了過來。
“硫酸。”許君月聞到了空中散發的氣味。
童陽順手將鎖鏈擲出去，打翻了那東西手裏的罐子，只聽見一聲慘叫，硫酸潑了他一腳。
童陽把鎖鏈往他脖子上一扣，朝許君月使了個眼色，後者立刻會意，臉不紅氣不喘，一刀斃命。
“我靠，力氣用小了，沒砍下來。”
那東西腦袋連著一些皮肉垂在胸膛上，許君月白色裙子早已像在鮮血中浸泡過般，她掀開裙擺，取下別在內襯上的水果刀，徹底割了下來。
“你要不要？”許君月調笑道。
童陽嫌惡地看她一眼，“我不要。”
許君月皺起眉，“那行吧，我也不要。”
“被襲擊者還剩二十九個。”
童陽兩人用這種方法殺了9個人，積分900，但是不排除其他人積分比她們高，因為殺掉90個襲擊者也可以獲得900分，更何況還有十二個被襲擊者的死和她們沒關系。
接下來，她們繼續尋找新的目標。
童陽力氣大，下手狠，但是動作不專業，技巧性也不足，許君月力氣又大，下手又狠，動作既專業又有技巧，除了腦子沒有童陽好使，簡直就是完美的打手！
一段時間下來，許君月手裏握著十幾條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性命，渾身都是鮮血，童陽則像個沒事人似的，發號施令，累的活臟的活都讓許君月去做。
後者也不抱怨，任勞任怨就去做了。
當被襲擊者只剩下十個人時，她們回到了最初的樓梯口下。
想著看看葉淮的情況，許君月探頭瞄了一眼，說：“童陽，你金主爸爸好像無了。”
童陽一怔，“無了？”
“對啊，不見了。”
童陽走進去一瞧，樓梯口下只有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，葉淮儼然已經不在這裏。
“怎麽辦？”許君月道。
童陽說：“這裏沒有打鬥跡象，他自己離開的話，心裏應該有分寸。”
如果葉淮非常不幸地在這裏喪命，那找到葉聞之後，得先讓他保證勸說爸媽給錢才行，葉天臨那麽看重他，不至於一千萬都不肯給。
“話說，事成之後，你不給我分一點兒？”
童陽睨她一眼，覺得有點道理，許君月確實幫了不少忙，雖然童陽自己完成這些事情也可以。
“分，給你五百。”
許君月點頭，“那也成。”
“金主爸爸給你多少？”
童陽說：“一千萬。”
許君月：“奪少？？”
“一千萬？！他給你一千萬你就分我五百？？”
“你半路出家，給你分就不錯了，而且其中一半還要分給別人。”
“靠！不過四個小時五百塊，我也勉強接受，下次還有這種賺錢機會，你帶上我唄？”
童陽沈思片刻，反正許君月已經進入過平行世界，而且身手比她好一些，家裏似乎是首都本地人，對這裏情況也熟悉。如果以後遇見類似事情，將她帶在身邊，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“可以，啟動資金一千塊。”
許君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，“你的意思是，今天我不僅拿不到錢，還得倒貼你五百？”
童陽理所當然道：“你要把目光放長遠一些，不要因為糾結於一點蠅頭小利，以後這種機會還有很多。”
許君月冷哼一聲，“童陽，你真是個商業奇才。”
“過獎。”
兩人一邊尋找下一個目標，一邊尋找葉淮的蹤跡。
只不過，那病秧子明知道這裏危險重重還是離開去了其他地方，估計是發現了什麽線索，更何況這裏還有平行世界的葉天臨，應該出不了人命。
走過鋪滿月光與鮮血的走廊，她們竟然連一個活人影子都沒看見。
許君月郁悶地嘟囔道：“人呢？應該不至於全被殺光了吧？”
“就算被襲擊者躲著不出來，襲擊者呢？怎麽從剛才開始一個人都看不見？”
童陽皺住眉頭，按理來說不可能所有人都死光了。
“有人嗎？有人嗎？”許君月靠在墻上，不斷用斧頭敲擊窗戶柵欄，在寂靜深夜發出刺耳聲音。
“你們可真行。”
沈寂已久的耳機裏，久違地傳來了吳博士的聲音。
“吳博士？你還沒死呢。”
“人呢？”
吳博士道：“全都躲起來了。”
“躲起來幹嘛？”
吳博士冷笑一聲，“因為你仨幹得好事，還以為高層來剿滅他們了。”
童陽疑惑道：“什麽？”
“在你們卡bug無差別殺人的時候，葉淮那小子帶著一把槍，摸進了監控室。”
“他有槍？”
“在平行世界裏，槍械只存在於上層社會手中，這些可憐的孩子以為他是上面的人。”
童陽沈聲問道：“你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吳博士來歷太蹊蹺了，竟然知道這麽多和平行世界有關的信息。
吳博士悶笑一聲，“童陽，我說過了，我的身份不重要。”
“你到底想做什麽？”
耳機中沈默數秒，忽然響起低低嗤笑，說道：“你說，有些人碌碌無為地活著是為了什麽？”
“管你什麽事？”
“他們活著有什麽意義呢？他們的存在只是無意義地消耗地球的資源。如果殺掉那些沒用的人，讓他們被有用的人取代，資源可以得到平衡，活著的都是優秀的人，無論是平行世界，還是現實世界，都可以恢覆正常的秩序。”
“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？”童陽冷笑一聲，“平行世界無論被動還是主動地毀掉了自己的秩序，和我有什麽關系？和現實世界有什麽關系？憑什麽要殺掉你覺得無用的人，和他們共享資源？”
“這就是你試驗的目的？想讓我成為你的劊子手？你不是現實世界的吳博士，你是平行世界的吳博士。”
現實世界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存在這樣的想法。
吳博士絕對不是現實世界的人。
在一陣詭異沈默後，耳機裏再次傳來聲音：“真可惜，我還以為我們的想法會不謀而合，你看上去並不喜歡人類。”
童陽冷笑一聲，“我喜不喜歡重要嗎？我不喜歡，他們就得去死嗎？”
吳博士笑了笑，沒再爭論下去。
“那麽，希望三位享受近在眼前的勝利，但願下次再見，你已經想通了。”
話音落後，耳機裏徹底沒了聲音。
“呀！你怎麽把他氣走了，咱們怎麽回去啊。”許君月苦惱道。
童陽摘下耳機扔進教室，“怎麽進來就怎麽回去。”
不知時間過去多久，看著天空隱隱泛著微光，大概距離游戲結束時間不遠了。
從吳博士口中得知葉淮所在地，兩人便一路尋了過去。
途中，她們沒有再遇見其他人。
白天她們在葉淮帶領下來到過監控室，沒過多久就走到了門前，看見監控室的門半掩著，有些許藍色的光灑出來。
走近後，童陽用水果刀將門抵開，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，幾乎都是額頭中彈。
一面巨大的監控顯示器前，葉淮背對兩人坐在椅子上，面前放著一只耳機，還有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。
在進行電梯游戲前，吳博士明明提醒過不能攜帶任何電子設備和武器，沒想到他竟然悄悄攜帶了這種熱武器，說明從一開始，他就沒有真正信任過吳博士。
童陽一腳踹開房門，抓起桌上的手槍抵在葉淮太陽穴上，“你到底知道些什麽？”
葉淮似乎並不意外她們的到來，眼睛看著上方的顯示器，即使被槍口指著腦袋，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。
“你沒開保險栓。”葉淮提醒道。
“一千萬呢！”許君月兩三步上前，朝童陽使了個眼色。
童陽沒想對他做什麽，將槍扔回去，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葉淮說：“749局是不是真實存在我不清楚，但吳博士絕對不是749局的成員。”
“嗯？為什麽？他那套海市蜃樓的理論我覺得挺玄乎啊。”許君月道。
“他關於海市蜃樓的說辭全是廢話，沒有任何參考性，故弄玄虛而已。”:-)本:-)作:-)品:-)由:-)
童陽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監控顯示器，上面實時記錄著學校每一個角落的畫面，就連廁所都能看得一清二楚，幾乎沒有死角，旁邊還有一個自動統計的積分排名，許君月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。
學校剩餘的人分別藏在廚房和體育器材室，屏幕下方顯示的時間是5:47分，距離游戲結束還有十三分鐘。
“你有什麽想法？”童陽問道。
按照現在的情況，許君月積分排名第一，只要等到游戲結束，成功將葉聞帶回現實世界一切就結束了。
葉淮此番行為倒像是有些多餘。
沈吟片刻，葉淮道：“我有點好奇，平行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。”
童陽擡眸看他一眼，問道：“就算知道又怎麽樣？”
“你說得對，就算知道也不能怎麽樣。”葉淮認同地點頭，“可是，既然吳博士可以進入現實世界，並且帶我們來到平行世界，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。”
葉淮這番說辭，明顯已經認定吳博士不是現實世界的人。
“既然存在著平行世界的葉天臨，那同樣會有平行世界的我和你們，如果他們進入現實世界，再將我們取而代之，身邊的人應該如何分辨呢？”
“你看他們，為了爭奪資源進行屠殺，再到以殺人取樂，那麽現實世界終有一日會變得和平行世界一樣，所有資源集中在上層社會，剩下的人通過這種方式自我淘汰。”
說完，葉淮側過頭，看向童陽。
“童小姐，我說得對嗎。”
童陽欣然點頭，“你說得對。”
葉淮抿唇，監控顯示器幽藍光線灑在他臉上，為病態白的皮膚鋪上一層冷光。
“平行世界是指在不同空間、同一時間存在的世界，並且大部分故事走向應該相同，但是在這裏卻發生了和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事情，造成世界格局、社會體系崩潰，除了第三次世界大戰，說得通的理由只有一個，他們遭到了外來力量的攻擊——也就是，另一個平行世界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你能不能說得簡單通俗一點？”許君月皺著眉頭，一臉困惑。
童陽垂眸看著他，如果葉淮身體健康，哪裏還有葉聞什麽事情。
“沒錯，因為另一個平行世界取代了他們社會上百分之三十的人，並且大部分都是上層精英，所以造成了現在的局面。”
葉淮滑落視線，說道：“吳博士的意思是留下兩個世界有用的人，共享同一個世界的資源，換而言之，平行世界的上層社會想殺掉現實世界中、下層的普通人，避免資源再度缺失。”
“對。”
“平行世界已經掌控了進入現實世界的方法，只是因為某種原因，他們暫時受到限制，所以沒有引發太大的事故。”童陽道。
“但是他們依舊可以進入現實世界，吳博士就是最好的例子。”
“沒錯。”
“那他們為什麽要帶走葉聞呢？”
童陽怔住，“不是這個世界的葉天臨帶走了他？”
葉淮搖頭，“不是，他如果想對葉聞做什麽，不需要將他帶到這裏。”
童陽臉色沈了沈，“那就不好說了。”
“什麽不好說？你們在打啞謎嗎？我怎麽一個都聽不懂？”
“如果吳博士的目的是拉攏我們，幫助平行世界一起實行共享資源計劃，那麽明目張膽帶走葉聞的目的或許是為了引起上層社會的註意。”
童陽點頭，“他們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葉聞，自然也可以帶走其他人，如果借由此事和上層社會接洽，清除中下層普通，共享地球資源，對上層社會並沒有任何壞處，並且主動權全部在平行世界手裏。”
“嗯，就算我們成功把葉聞救出去，對平行世界也沒有任何損失，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”
許君月目光在二人之間不斷流轉，隱約聽明白了一些，問道：“可是，咱們國家也會註意到，那不就得打起來嗎。”
“我們相當被動，平行世界格局已經徹底改變，恐怖不單單是一個國家上層的決定。但是現實世界並不是這樣，如果我們國家和平行世界發生戰爭，你猜其他國家會選擇幫助我們，還是等待最終結果和平行世界合作，實現資源共享計劃？”
葉淮點頭，說道：“不過，現在說這些太早了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童陽問道。
葉淮道：“因為生存環境的不同，平行世界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概括，你覺得兩個葉天臨，誰更像是平行世界的人？”
童陽驚訝道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聽我媽說，以前的白馬集團只是一個中小型企業，葉天臨的性格也不像現在這樣偏激，直到瀕死的我出生後，每天需要高昂的費用維持性命，在一年後的某天，白馬集團瀕臨倒閉，葉天臨忽然像變了一個人，暴躁易怒，動輒打罵，但是白馬集團卻起死回生一般，成為了現在的跨國企業。”
葉淮語氣稍頓，問道：“如果那個時候，他們以某種條件交換了身份，有這種可能嗎？”
童陽誠實點頭，“有。”
按照葉淮的說法，葉天臨極有可能以繼續維持他的性命作為條件，和“葉天臨”交換了身份。這樣一來，就能夠說得通，為什麽“葉天臨”對他們兄弟倆的態度如此天差地別。因為葉聞是他們交換身份後，“葉天臨”唯一的親生兒子，所以他不喜歡葉淮和白阿姨，又必須提供醫療條件維持葉淮的性命。
“或許，葉天臨也是平行世界計劃的一環。”葉淮說。
童陽陷入沈思，他說的話不是沒有可能，如果放任“葉天臨”繼續留在現實世界，說不定會成為平行世界與現實世界溝通的橋梁。
“你要殺了葉天臨？”
“嗯。”
童陽繼續問：“你打算怎麽做？”
“葉天臨之所以討厭我，並不僅僅因為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，更重要的是，我知道他殺過人。”
“殺過人？”
葉淮挪動鼠標，點開其中一個監控畫面，一位脖子上套著鎖鏈的女人坐在五樓教室的窗邊，一條腿垂在半空，通過模糊的監視器，可以看清女人清秀的五官。
“她和我以前的一位家教老師長得很像。”葉淮語氣平靜，“有天下課，我站在窗前目送她離開，葉天臨借口將她帶到噴泉池邊，或許是見色起意，欲行不軌之事，老師年紀和你差不多，掙紮時打了他一巴掌，就被他推進水池，活活溺死。”
童陽面沈似水，難怪那日葉淮明知會挨打還是跟他頂嘴，第二日還親自送自己離開。
“你爸真該死。”許君月一本正經道。
“我不否認這一點。”
葉淮繼續說：“後來警察找我問話，我把看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們，結果可想而知，以老師失足落水定案，葉天臨賠了二十萬。”
童陽看著屏幕中神情麻木的臉，好像明白了葉淮想做什麽。
“時間已到，游戲結束。”
“請積分排名第一的許君月前往教務處。”
監控室、廣播室以及教務處不在同一個地方，葉淮殺掉監控室的人並沒有影響游戲繼續進行。
在二人陪同下，他們前往教務處。
敞開的大門中漆黑一片，許君月走到門前，天邊微光隱約照亮室內輪廓，一道身影坐在辦公桌前，隱匿在黑暗中。
房間沙發上躺著一個孩子，似乎正在酣睡之中。
如果平行世界帶走葉聞的目的是為了引起上層社會的註意，他們就暫時不會傷害他，所以他應該只是睡著了。
接下來，他們該回到現實世界了。
既然能夠利用電梯游戲的方法進入平行世界，自然也可以用這種方法出去。
隨著天空逐漸泛白，他們嘗試了三遍，直到最後一遍，才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。
此時，時間已經接近八點半，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。
海凜國際學校依舊空無一人，吳博士和助手也不見蹤跡。
清晨濃霧中，三人帶著昏迷不醒的葉聞走出了學校。
守在學校附近的警察三三兩兩地圍上來，醫護人員將葉聞抱過去檢查生命體征。
“你們沒事吧？怎麽這麽久？”林警官著急地問。
童陽垂著眼睫，“吳博士他……”
林警官道：“吳博士已經離開了，他說並沒有平行世界，讓我們等你們出來了就行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童陽怔楞看向對方，“他走了？一個人？”
林警官和其他人面面相覷，“說起來他身邊那位助手確實不見了，你們在裏邊到底什麽情況？”
童陽不答反問：“你們怎麽知道他是749局的人？”
林警官道：“我不清楚，上面派來的人。”
童陽神色微怔，上面派來的人？他已經和上面的人接觸過了？
還是說，他已經取代了這個世界真正的吳博士？
“他什麽時候離開的？”
“兩個小時前。”
與此同時，一道身影狂奔在五樓食堂連接教學樓的走廊上，他神經驚恐，滿頭大汗。
“救命啊！”
“有、有鬼啊……”
“你別過來！你別過來！”
“葉淮！你弟弟在哪裏？你敢騙我！我絕對不會放過你……絕對不會……”
神情麻木的女人手持一把鋒利的武器向他靠近。
“這是哪裏？到底是哪裏？你到底是誰？你不是死了嗎！”
被他聲音驚動，隱匿在黑暗中的人不斷朝他聚集過來。
“葉天臨……是不是你？為什麽！為什麽……”
“救命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“別過來！別過來！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！”
“砰！”
突然，一聲巨響從教學樓方向傳來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林警官蹙眉問道。
“好像有人跳樓了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醫生！有人跳樓了！”
人群忽然變得嘈雜，警察和醫護人員全部朝教學樓沖了過去。
童陽回頭看向葉淮，對方眸色淺淺，看不出情緒。
許君月站在二人之間，疑惑問道：“童陽，你不是說，平行世界的人死後，屍體會留在那個世界嗎？”
童陽靜靜註視著葉淮，“對啊，那就代表，死在平行世界裏現實中的人，屍體也會在死後回到現實世界。”
葉淮反應平靜，“或許我猜錯了，他不是平行世界的人。”
“他討厭我，不是因為我不是他的孩子，只是因為我不夠健康。”
童陽只是沈默不語地看著他。
在沈默對峙中，葉淮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，說道：“世界上只有一個葉天臨，現在他死了。”
其實，他們找到葉聞後，沒有直接回到現實世界。
那之後他們一共進行了三次“電梯游戲”，前兩次童陽和許君月沒有參與。
第一次，葉淮離開學校，回到現實世界找到了葉天臨；第二次，葉淮以葉聞為借口，將葉天臨帶進平行世界，再回到學校；第三次，他們帶葉聞回到了現實世界，將葉天臨留在了那裏。
如果他是平行世界的人，要麽被殺死，要麽自己回到現實世界。
童陽不在乎葉天臨的生命，跟她無關。⊕
葉淮的回答則是告訴她，不會出現葉天臨被平行世界取代的情況。
這就足夠了。
只是，或許從一開始，葉淮的目的就是殺了葉天臨，中間那些說辭只不過是為了得到童陽兩人的認同。
“童小姐，其實這件事還有另一種可能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平行世界所有資源集中在上層社會，其中自然包括醫療資源，並且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形成的局面。十六年前，平行世界的葉天臨只是一個小企業的老板，他或許沒有資格享受醫療資源，為了拯救生命垂危的兒子，和現實世界的葉天臨交換了條件，他為葉天臨提供所不知道的信息，讓他壯大公司，葉天臨則替他維持兒子的性命。”
葉淮從外套內襯中取出消音手槍，拉下保險栓，“今天之後，老師死亡的真相就會公開。”
“錢會在兩個小時後打給你。”
將槍抵在太陽穴，葉淮目光投向遠方，神情依舊很平靜，童陽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。
玉石俱焚？
還是，自認為的解脫？
“如果我死了，屍體應該會回到平行世界，如果沒有，就當還了葉天臨的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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